琵琶西行

開玩笑叫老闆「老爹」叫了幾天，周末 忽然收到一封email： 妳如果今天跟我一起騎越野腳踏車就不會再叫我老爹了！

或許只是男人單純地不服老 －　憑良心說，叫老爹和年紀無關，只是辦公是兩個大頭吵得大家不知所措，乾脆說他們是爹娘吵架，咱們這些「孩子們」識相地躲遠一點，省得自找麻煩罷了。

只是這個口氣－　透過完全不同的語言和頻道－　為什麼會聽來如此熟悉？！

二十年前一個辦公室聚餐的場合，當時的老闆喝得滿臉通紅地問我：我還是讓妳想到妳爸爸嗎？

民生東路巷子裡的小酒館，剛開始認識葡萄酒的一群年輕人，慵懶的爵士樂… 　黑羊仰頭喝乾了杯中的Petite Sirah－　過去的事不能多想。

隔了半個地球，更替了一個世紀，都是老闆和爸爸的比喻…　 我到底在想甚麼？ 難不成潛意識裡的戀父情結作祟，幾十年來一直尋尋覓覓找一個父親的影子？

黑羊的戀父情結從來不是秘密：「爸爸」的角色在我心裡指的是有智慧、有學養的仲裁者、保護者，是值得信任的諮詢對象。 羊爸爸雖然不是聖人，他對女兒的愛是如此無私，作爸爸的再怎麼不對都可以原諒。

還記得羊媽媽語帶忿怨地指責：妳是妳爸爸的女兒！

（明明是被罵，黑羊還是忍不住沾沾自喜。）

話扯遠了，還是回到老男人的話題。

小蠻子說我對老男人情有獨鍾。

或許是老美對咱們中華文化「敬老尊賢」的不適應： 從東岸到西岸，黑羊對男性長者習慣性的友善偶爾會惹來一些小小的麻煩。 幾次下來，蠻子雖然沒有以前緊張，碰到太過「熱心」的老男人，還是忍不住開兩句玩笑。

根據蠻子的說法，黑羊的目標族群是滿臉皺紋，小腹微凸，六七十歲以上的老男人；五十歲以下的還屬於「青壯年」，不在黑羊視線之內，他不需要擔心。

蠻子的論點當然有漏洞，不過就現實面印證，好像也不無道理： 黑羊對好萊塢的片子多半興趣缺缺，可是Secondhand Lions 和 Space Cowboys可以一看再看。  Clint Eastwood、Tommy Lee Jones、Michael Caine、Robert Duvall，當然還有Sean Connery、John Spence、Ed Harris和Martin Sheen… 　哈！好像真的沒有一個臉皮光滑的。

再看看身邊的朋友： 和小男人說話沒勁兒，和老男人打情罵俏似乎天經地義－　一來他們飽經世故、開得起玩笑，話也不用說太白；二來總覺得他們已經到了不具威脅性的的年齡，胡說八道兩句無傷大雅。

戀父情結與否真的不再重要－ 羊爸爸已經走了二十三年，再怎麼找都只是一個虛無的影子。 吃吃老男人豆腐大概沒甚麼關係，「老爹」還是不要亂叫－　畢竟大家都一把年紀了，萬一會錯意可不是鬧著玩的！

酒還是一個人喝比較安心。